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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麻友嫌棄一通的謝迎恍恍惚惚地回了家,她一方面覺得自己應該沒那麽倒黴,一方面又擔心自己萬一中招了怎麽辦從藥箱裏翻出幾片藥來吃下,又熬了一碗生姜水喝了,謝迎裹緊被子睡了一覺,睡醒之後,她感覺全身酸痛,嗓子仿佛要冒火一般,眼皮酸的睜都睜不開了,想要說話,卻感覺喉嚨裏硬邦邦地腫了一塊,連忙翻出一根體溫計來,夾在腋下五分鐘後一看,三十八度六!

謝迎上某度查了查,對照著自己的病癥一看,某度上說多半是病毒性感冒,看到‘病毒’倆字,謝迎的魂兒都要被嚇沒了,她想叫柳海,可是又擔心傳染給柳海,而且柳海是單獨在外面居住。

關鍵時刻,母愛光環讓謝迎理智了一把,她自己撥通了120急救電話,同那頭的工作人員說, “我懷疑自己感染病毒了,現在已經燒到了三十八度六,全身酸痛,嗓子裏好像也腫了,我家住在……”

一聽說是疑似感染病毒,社區醫院哪裏敢接診他們立馬將柳母的病歷轉到了市中心醫院去,市中心醫院連忙出車,整個急診科的醫護人員都被嚇了個夠嗆!

好不容易剛送走‘克氏熱菌與線粒病毒’的覆合感染體,現在又冒出一個不知道是什麽鬼的病毒來,老天爺還讓不讓人活了

救護車疾馳而來,扛著擔架車上了謝迎住的那個單元樓,敲開謝迎家的門,醫護人員擡著謝迎就往樓下跑,救護車匆匆而來匆匆而去,整棟樓的居民都趴在窗戶上往下看,業主群裏已經炸了鍋。

“我聽到救護車的聲音了,是咱們小區有誰打120嗎”

“我看到救護車停在四單元樓下了,四單元的朋友們出來說一聲,是誰叫了救護車啊!”

“門衛呢!門衛呢!@門衛老鄭,剛剛救護車進來,在門口登記了吧,是誰啊……”

門衛老正常回應道: “救護車不用登記,我也不知道啊,紅燈都不敢攔救護車,我敢攔”

四單元的住戶終於出來回應了, “好像是老柳家,謝迎今天和我們搓麻將的時候,突然打噴嚏,她就住在我們家對門,剛剛我聽到有人人敲她們家的門了,是謝迎家!”

“啊是謝迎那個大嘴巴那你們都別出來了!@門衛老鄭,趕緊把四單元的樓上貼封條,別讓四單元的人出來禍禍人!剛剛是誰和謝迎一塊兒搓麻將了你們也得全家隔離啊!”

業主群裏炸開了鍋,有人上小視頻軟件上刷了一下,見柳海還在開直播,就在直播間裏評了柳海一句, “你媽都被救護車拉走了,你還在這兒開直播”

柳海當這個人是網絡噴子,沒搭理,繼續在那兒陪聊。

這個人怒了,直接給柳海打了電話過去, “海子,你還開個屁的直播啊,你媽都被救護車拉走了,現在整個小區要封,趕緊跟著去醫院看看,你媽是怎麽回事,要是傳染的話,你就地隔離了,要不是傳染病,你就同我說一聲,現在整個小區的人都被嚇尿了!”

柳海: “啥我媽好端端的,怎麽就被救護車拉走了”

“你問我我問誰啊,趕緊給你媽你爸打電話,你堂哥不是特別厲害麽趕緊找你堂哥給你媽治病啊!”

柳海掛斷電話,趕緊給謝迎打電話,等電話接通之後,立馬就喊了一聲‘媽’,結果電話那頭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媽現在高燒,在救護車上,馬上就到市中心醫院了,麻煩家屬盡快過來。”

柳海這下徹底慌了,他同直播間裏的粉絲說了一聲,匆匆掛斷直播就往醫院趕。

開車的時候,柳海還給柳旭打了電話,足足打了七八通,柳旭都沒接,他急得眼淚都飆出來了,只能給柳父打電話, “三叔,我哥呢我媽剛剛突然發燒,被救護車拉走了,現在在市中心醫院,我給我哥打電話我哥不接,你能不能和我哥說一聲,讓我哥去市中心醫院給我媽看看啊!”

柳父扭頭看了一眼,突然想到早飯就沒見到柳旭,便喊來柳母,問, “咱家旭兒去哪兒了他二大媽發燒給救護車拉走了,在市中心醫院,海子問能不能讓旭兒給看看。”

“啊謝迎發燒了”柳母道: “可旭兒不在天府啊,京大醫學部那邊的顧教授,就是小顧他爸,說是讓旭兒去京大醫學部一趟,這新學期開學,那邊要開一個什麽專業課來著就是旭兒搞的那一套,想聘請旭兒過去,旭兒一大早就起來實地考察去了,這會兒估計還在飛機上吧。”

柳父同柳母說這話的時候,一直都沒有掛斷電話,電話那頭的柳海聽了個明明白白,他道: “可我給我哥打電話的時候,不是關機,是能接通不接啊……”

柳母耿直道: “那就是不想接你的電話。”

柳父: “……”

柳海: “……”

其實真不是柳母說的這樣,哪怕是柳旭最生氣的那個時候,他都沒有將柳海拉黑,他只是把謝迎給拉黑了。在柳旭心裏,柳海的行為同謝迎的行為還有很大的不一樣,謝迎是主動摸黑,柳海只是拎不清,當初柳旭嫌棄柳海這一點,也只是將手機調成靜音模式放到了抽屜裏而已,這會兒他沒接電話,並不是因為他還在飛機上,而是單純的手機放在口袋裏,還開了靜音模式。

————————————————

顧霖還沒有同家裏的老兩口坦白自己找了個對象的事情,冷不丁聽到他爸同他說‘京大醫學部從金高院挖了一個頂尖人才’過來的時候,他還嘲諷了他爸一句, “金高院的頂尖人才謝書堯教授就是京大醫學部畢業的把,京大醫學部不知道好好把人留住,讓金陵藥科大學把人給挖了去,人家直接創辦起了金高院,難道你們把謝書堯教授給挖回來了我不信。”

顧兆豐教授搖頭道: “小謝是不可能挖回來的,人家都已經紮根金陵了,不管是在國際學術界還是在國內學術界,金高院的地位都比京大醫學部要高,你說人家怎麽可能願意回來我們雖然挖不動小謝,但把小謝的學生給挖過來了。”

“是杜岳教授還是包萌教授還是秦海教授”顧霖問。

顧兆豐教授依舊是搖頭, “都不是,這三位雖然和謝書堯並稱為‘金高院四大天王’還是‘金高院四大金剛’來著,但在我眼裏,他們仨還是不算太厲害的,只是在某一個領域走到了極致而已,這樣的人才,京大醫學部很缺,但相比起這三位,京大醫學部更缺一位能夠獨當一面,一個人就是一面旗幟,一座豐碑,一個學術山頭的人。在我看來,杜岳也好,包萌也罷,亦或者是秦海,都還沒到這個水準。”

顧霖在心裏把金高院裏的那些學術大佬盤點一遍,有名有號的人都算過了,完全就是想到一個排除一個,最後把那些有資歷的人都一一排除掉之後,他的臉色變得有些微妙, “爸,你說的人,該不會是柳旭吧……”

顧兆豐覺得顧霖說這話的語氣不大對,還以為是顧霖看不上柳旭,訓斥道: “怎麽就不能是小柳了小柳的醫術簡直頂尖了吧!你個狗東西,難道你忘了,你這條命都是小柳給救回來的我拖了那麽多的熟人關系,找了周首席和倪首席,人家都說你身上的問題太嚴重,基本上沒得治,最後找到了金高院,小謝讓小柳給你治了,不然你能活蹦亂跳的站在這兒”

顧兆豐教授翻起了當初的舊賬,他的本意是訓斥顧霖‘不可小覷天下英雄’,但沒想到的是,顧霖想到的卻是他住院那段時間裏發生的事情,原先覺得滿滿都是羞恥感,現在再看,卻覺得有點暗爽,還想再多體驗幾次。

見自家兒子臉上的笑容詭異,顧兆豐教授一個沒忍住,給顧霖的後腦勺來了一下, “你笑啥笑看看人家看看你!我前幾天特地從百科上查了一下,人家比你才大七個月,人家都已經享譽世界了,你呢我們幾個老教授的小群裏還說這件事情呢,小柳這次絕對能登上那個什麽《時代》雜志的封面,成為全球最有影響力的人物,說不準世界歷史上都會有他。看看人家看看你,我總覺得你是來湊數兒的。”

顧霖輕咳了一聲, “爸,我有件事情沒和你說。”

顧兆豐教授斜眼瞅著顧霖, “啥事我不想聽。”

“真的那我就不說了,我原先還想著,反正柳旭和咱都是一家人了,他這次來京城,就別住酒店了,住在咱家吧。你不想聽,那我還是帶他去住酒店吧。”

顧兆豐教授拿筷子的手抖了一下, “什麽玩意兒你說明白點故意吊人胃口,是想挨削啊!”

顧霖清了清嗓子, “去年小年之前,我和柳旭確定關系了。”

顧兆豐教授這下不只是手抖了,他整個人都在抖, “真的你倆處上了不應該啊,我看小柳面向端正,怎麽會和你一樣,是個彎的呢你說你這不是好端端地糟蹋人麽”

顧霖不樂意了, “他面向端正,我就面相猥瑣了爸,你這就是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怎麽都比自家孩子好。你怎麽就不想想,我身上要是沒什麽優點,人家能看得上”

顧兆豐教授嫌棄道: “那你還吃什麽飯趕緊把人從酒店接到家裏來。”

說實話,他對這個兒子還是很滿意的。雖說自家兒子把人家那麽好的翡翠白菜給禍害了,但畢竟是自家兒子,就算良心再痛,那也得昧著良心偷摸高興高興。

顧母原本還在學校安排上課的事情,聽顧兆豐教授說了這件事之後,趕緊將學校裏的事情安排好,急急忙忙地回了家,這會兒的顧霖已經去接柳旭了。

顧母問顧兆豐教授, “老顧,你電話裏說的都是真的我聽著怎麽覺得不大可能呢,人家那麽好的小夥子,能看得上咱家顧霖”

“我也覺得懸乎,可顧霖都那麽說了,現在還開車去接人了,咱還懷疑什麽冰箱裏有買回來的菜和肉,咱倆趕緊鼓搗鼓搗,中午炒的就是兩個家常菜,哪裏能招待人啊,咱得多弄幾個菜。對了,人家第一次上門來,是不是得包紅包”

“這個應該得包!包多少八八八還是六六六”顧母問。

顧兆豐教授想了想, “三位數太少了,包四位數吧,一三一四,盼著他們倆好好過。這倆都是事業型的孩子,希望都能順順當當的。”

顧兆豐教授和妻子在家忙前忙後的張羅,柳旭卻被堵在酒店門口的顧霖給嚇了個不輕。

“你說什麽你爸你媽讓我去你家吃飯別嚇我。”

顧霖開始耍無賴, “我這怎麽就嚇唬你了,我都在你家吃過那麽多頓飯了,還不能請你到我們家吃一頓我和我爸我媽說了咱倆的關系,我爸直接和我說,讓你別住酒店了,回家裏住吧,家裏怎麽著都比在酒店方便。”

柳旭憑空生出一種醜兒媳婦見公婆的緊張感,他心裏吐槽,住在顧霖家裏肯定沒有住在酒店方便,但顧霖的爸媽都已經那麽說了,他能拒絕

猶豫了三秒鐘,柳旭同顧霖說, “我跟你回你家吃飯,但住還是住在酒店吧,住你家不太方便。我吃過飯後還打算去金高院在京城這邊的附屬醫院去一趟,有幾位在這邊工作的師兄師姐說晚上想和我聚聚,還有一些比較疑難的病人,想讓我過去幫忙看看。”

“行,那到時候我和你一塊兒過去,晚上我也不回家了,和你在酒店住。”

柳旭腦海中的警鈴聲大作,他一臉提防地看著顧霖, “你過來幹什麽回你家住去!”

顧霖伸手從柳旭手裏拖過行李箱,還將柳旭的背包背在自己身上, “我這不是擔心你一個人住酒店住不慣嗎而且這邊我熟,地也熟,路也熟,如果你有什麽需求,我都能幫你弄好。要是沒我在身邊,你事事都得問,多麻煩啊!”

柳旭翻了個白眼,懶得同顧霖再矯情,就任由顧霖去了。

可柳旭還是低估了顧霖的臉皮,到了前臺,人家剛問定什麽房間,柳旭拿出身份證來,說是標間,結果就被顧霖給搶先了, “景觀大床房一間。”

柳旭: “……”他將身份證遞給前臺, “我是一間標間,給他來一間景觀大床房,謝謝。”

前臺原先已經在腦海中腦補出了一出腐劇,結果聽柳旭這麽一說,她才知道自己嗑錯了CP,這兩人是要各住各的。

拿過柳旭的身份證,在設備上刷了一下,那前臺盯著電腦屏幕楞了一下,然後道: “柳先生,您和您的這位朋友能否商量一下我給你們開一間套房可以嗎我們公司總部之前發過一個通知,柳先生入住的話,可以免費入駐套房,享受我們連鎖酒店的頂級配置,不限時間。”

柳旭皺眉,想了一會兒都沒有想到他什麽時候認識這種連鎖大酒店的老板了,問那前臺, “我和你們的老板……有舊嗎”

“具體消息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這個通知是酒店聯合協會發布的,不出意外的話,所有在酒店聯合協會旗下的酒店,柳先生入入住,都能享受到免費入駐豪華套房的待遇。”

柳旭: “……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前臺微笑道: “柳醫生,您是我們國家許許多多人的救命恩人,這只是酒店聯合協會的一點心意,還請您不要介意。”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柳旭也就沒再矯情。

將東西放回房間後,柳旭便揣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跟著顧霖去往顧家了。

在柳旭的想象中,顧霖的父母肯定會對他進行一番盤問,說不準連祖宗十八代都會起底一遍,指不定人家還會懷疑他是不是貪圖顧霖的身家……柳旭腦補出了自己將要經過的九九八十一難,這都是他從有限的電視劇觀影體驗中總結出來的經驗,至於說現實中的經驗體會,他還是個雛兒。

柳旭被自己腦補出來的情況給嚇了一大跳,然而實際情況卻是——顧霖父母在飯桌上拉著他聊了兩個小時的中醫學,尤其是最近應對疫情時精準判識病情並用藥的思路。

得虧柳旭時時覆盤藥神系統給出的藥方,總結出不少心得體會來,不然一時半會兒還真沒辦法回答顧霖父母提出的問題。

當然,他在金陵醫藥高等研究院那三年也不是白待的,學到了很多東西,再加上他自個兒琢磨出來的一些巧思以及用藥心得,應付過顧霖父母的盤問並不算太難。

吃過飯後,顧兆豐教授將顧霖打發出去,帶著柳旭一邊遛食一邊去了京大醫學部。

彼時的京大醫學部已經開學,公共教學區裏的學生行色匆匆,有不少人都是跑著去教室的。

顧兆豐教授同柳旭說, “其實呢,京大醫學部這邊想把你請過來做長期的教學科研工作,但我們心裏也都清楚,不大可能,所以就想著給你的條件寬松一些,不要像當初你導師遠走金陵一樣。我們擁有國內一流的生源,我更傾向於讓你來講一些課,帶一些學生的實習,最好是帶幾個研究生,但具體怎麽安排,還是看你。”

柳旭想了想,道: “帶一些課這個,我暫時可能做不到,金高院會在天府市建一處感染病研究所,我之後的絕大多數時間會在那邊。但是帶實習這個,我覺得可以,讓學生們到天府市,我可以配合。至於帶研究生的話,我目前還沒有寫出一篇能讓自己滿意的博士論文出來,就不禍害別人了,等我什麽時候寫出一篇能讓自己滿意的博士論文來再說吧。”

“哎,你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你之前那篇碩士論文其實就不比博士論文差了,再加上你發表了這麽多的國內外頂級期刊。不過金高院有金高院的規矩,小謝卡學生畢業的門檻線一直都很高,我們空羨慕也沒辦法,只能尊重你的決定。”

顧兆豐教授話鋒一轉,又問, “那你能不能去醫學部中醫系那邊開一個講座,不會占用你太長的時間,主要是同學生們分享一下你在求學中醫的路上,遇到過什麽樣的問題,有什麽樣的心得體會。”

柳旭邊走邊沈思,從記憶中搜尋出一味藥來——浮小麥。

“顧教授,沒問題,時間您安排。”

顧兆豐教授一挑眉, “喲呵,看來是有備而來的,走,現在就去。中醫系那邊開課比較晚,現在都閑著呢。你等等啊,我給他們那邊的主任打個電話,讓學生們準備一下,咱直接去階梯教室去。小柳,你打算分享什麽能不能提前給我透露一點點”

“我打算先破除掉中醫系學生思想中的那些唯物主義,讓他們利用中醫的理論來理解中醫藥。至於用藥麽,我覺得浮小麥就不錯。”

顧兆豐教授, “浮小麥這是小麥的一個品種不好意思,我研究是的現代醫學,不太懂咱們老祖宗留下來的那一套。”

“浮小麥就是將田地裏產出來的小麥往水裏一拋,落下去的就是小麥。”

顧兆豐教授陷入了沈思,那玩意兒能治什麽他對柳旭要講的東西產生了好奇。

中醫系的學生早就聽說過柳旭的大名了,他們都對這位將中醫藥運用到爐火純青的年輕大神相當好奇,這會兒聽說柳旭要來,甭管是低年級還是高年級的學生,立馬烏央烏央地跑去了通知的階梯教室。

等柳旭和顧兆豐教授到時,階梯教室裏的坐位已經坐滿了,還有不少人站在過道裏的。

中醫系的輔導員氣喘籲籲地跑過來要開多媒體視頻設備,結果被柳旭勸住了, “不用這個,隨便同大家聊聊就好了。”

輔導員暗搓搓地在心裏給柳旭點了一個讚,別看人家年輕,給學生們開講座都不準備材料的,這絕對是實力的體現!

等階梯教室塞得差不多之後,柳旭找到一根粉筆,在黑板上寫下了三個字——浮小麥。

他問教室中的學生, “大家都是京大醫學部中醫系的高材生,有誰記得浮小麥這味藥嗎”

沒人吭聲。

這在柳旭的預料之中。

“這麽重要的一味藥,沒想到大家居然忽視了,我給大家透露一個消息,不管是治愈感染那一種狂化病毒的病人,開的藥中,都離不開浮小麥,你們還會忽視這味藥嗎”

“浮小麥是什麽東西,就是將麥田裏種出來的麥子抓一把丟到水裏,浮起來的那些小麥,就是浮小麥。浮小麥最常用的功效是止虛汗盜汗,生津液,治勞熱骨蒸。另外呢,浮小麥還有一種很重要的特性,治癔癥,也就是西醫上說的精神錯亂啊等等。”

“在針對狂化病毒最早期的研究中,我們的科研人員就意識到,感染這種病毒後,患者會出現很多幻覺,比如精神持續亢奮,暴躁易怒,喜怒無常,容易發狂等等。正因為這種現象,我才決定用浮小麥入藥。”

“如果用唯物主義來說,浮小麥是什麽不就是那些品相不怎麽好的麥子嗎和我們吃的白面粉有什麽區別從物質的角度來說,浮小麥和我們吃的白面饅頭有什麽區別”

“若非要挑一些區別出來,那就是這些浮小麥裏的麥麩比較多,那我們就不和白面粉比,也不和白面饅頭比,我們和現在比較流行的全麥面包相比。如果將浮小麥從整張藥方中撤出來,其他藥材熬成一鍋藥,然後讓病人一邊喝藥湯,一邊吃全麥面包,會管用嗎”

“我今天既然拿這個藥來舉例子,答案自然是肯定的,一定不管用。”

“相信大家剛接觸到中醫的時候,老師就講過,中藥方是講究藥物搭配與君臣佐使的,一副能治病的藥,不僅僅是因為那些藥材中的成分能治病,還因為這張藥方將在藥材的劑量,熬煮的先後順序等等上面做了要求,就如同化學實驗一樣,我們想要合成某種東西,是直接將所有化學原材料堆放到一塊兒就可以完成的嗎”

“一張對癥的藥方,不僅僅是藥物中的成分對癥,還是藥物秩序對癥。藥材講究一個升降浮沈,四氣五味,浮小麥的浮,便是升浮之氣。在一張潤肺方裏添加上浮小麥,潤肺方的功效就會升浮,此謂潤肺生津,但如果只是單純的潤肺方,不添加浮小麥,那會變成什麽方利尿方,口舌無法生津,那津液去那兒自然是通過腎臟的運水能力代謝出體外了。”

“你因為口幹舌燥還咳嗽,醫生只給你開了潤肺止咳的方子,卻忘了將藥效升浮到口舌中去,口幹舌燥能緩解嗎非但不能,還會加重你口幹舌燥的癥狀,因為你原本就為數不多的體內津液都被代謝出去了。哪怕你喝再多的水,都無法緩解,還得專門針對口幹舌燥吃藥才行。”

“升降浮沈與四氣五味,這是中醫理論的基礎,哪怕是我們後期從中藥材中提取關鍵成分,將一張藥方中的有效作用成分都提取出來,重組出一種化學物質,最後還想通過藥物化工的手段來將這種化學物質批量合成,我們都不能忽略掉‘升降浮沈’與‘四氣五味’中蘊含的藥物秩序。該浮不浮,反倒是沈了,那就是大問題,君臣佐使出一點點問題,你的藥可能就不起效了,甚至還會有反作用。”

“金高院的主要科研力量都在現代醫學領域,但在金高院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不管哪一位研究員,都不能用自己所理解的那點皮毛科學來否定老祖宗幾千年來傳下來的科學。我們目前引以為傲的研究,究竟是日心說還是地心說,大概之後若幹年後,跳出我們所處的這種充滿局限性的環境之後的人,才有資格評斷。”

“這就是我想給大家講的重點,不要嘗試著用一門理論去解釋另外一門理論,理論的內核是不一樣的。如果非要用另外一門理論去強行解釋別的理論,那只能說是張冠李戴,強行解釋。”

“學中醫中藥,就站在中醫中藥的理論陣營來看待問題,尤其是拿到一些經典藥方,一定要仔細讀,為什麽要用這樣的藥,為什麽要用這樣的劑量,半日臨證半日讀書。”

“加油!我們這個學科還十分年輕,因為從古至今,沒有任何一個歷史朝代中的中醫能像現在一樣自如自在地交流,能這樣方便便捷地享受思想的碰撞。我的企鵝號是這個,如果大家有問題,可以組建一個群,把我拉進群裏,但請大家多論證,少閑聊。”

柳旭轉身,在‘浮小麥’三個字下面寫下了一串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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